疫情加劇教育不平等

住在墨西哥城的克魯茲(Judith Caballero Cruz)今年因新冠肺炎失去了兩名至親。現在,育有兩個孩子的她擔心疫情還會奪走孩子的未來。

對克魯茲來說,與世界各地的家庭一樣,剛剛結束的學年是一場無休止的煎熬。拉丁美州各國的家長和學童的日子尤其艱難——當地學校停課時間是全球最長的。到 6 月中,只有 8 個拉美國家的學校完全復課,而且大多是位於加勒比海的小島國。

新冠疫情爆發以來,墨西哥城的大部份學校都關閉了,為了讓她的兩個孩子繼續接受教育,克魯茲幾乎想盡了一切辦法,包括讓他們用流動數據遙距上課——直到她為過世家人安排葬禮和安慰其他哀悼者等事耗盡她每月手提電話的所有數據。

她還嘗試過讓孩子們網吧上課,但社交距離限制使她無法陪他們進去網吧。在她父親家裡,她試圖讓孩子們跟著電視裡的課程學習,但她不得不來回切換兩個頻道,這樣兩個久子才能跟上課程進度。最後,她只好購買了一個家庭上網月費計劃——月費約為 42 美元,對於靠在制市賣二手衣服和電器賺取微薄收入的克魯茲夫婦來說,這並不便宜。

儘管克魯茲的孩子們得到了繼續學習的途徑,但他們缺乏學習的動力,她說:「學校環境對他們有很大影響。當他們在學校裡看到其他孩子做功課時,就會有更強烈的學習意願。」

根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統計,今年全球有逾 8 億兒童的教育因疫情受到平擾。在拉丁美州,仍有約 1 億兒童受學校停課影響。當地的學童受教育程度比其他地方落後,拉美地區的經濟可能也會面臨同樣的後果。據世界銀行估計,學校關閉可能導致當地在未來損失高達 1.7 億美元的收入。

有人指應以收入衡量教育成敗,但教師通常會對這種觀點感到氣憤。不過埃斯皮諾(Luis Martin Espino)等墨西哥教育工作者理解並認同這些統計數抓背後的擔憂:學生將會輟學,而由此產生的後果將終身影響他們。

埃斯皮諾說,他在墨西哥城的一所公立學校教歷史,該校與 40% 的學生失去了聯繫。他的幾個學生告訴他,他們逃課去打工,做技工、推銷員或食物小販。

在拉丁美州,這個問題頗為普遍。在新冠疫情爆發前幾年,該地童工盛行的情況已有所緩解,但目前這個趨勢可能已經逆轉:根據國際勞工組織的數據,到 2022 年底,當地學齡童工人數可能會增加 900 萬。墨西哥當局估斗,由於經濟困難或與疫情相關的原因,有 180 萬名的學生未能在 2020-2021 學年正常返校讀書。

那些堅持下來的學生不得不適應新的學習模式。為彌補電視課程的不足,埃斯皮諾和其他老師會透過視像會議平台授課,孩子們需用 WhatsApp 或 Facebook 交作業,或者當面將作業交給老師。

評分本身也是挑戰。在埃斯皮諾所在的學校,沒有與老師經常聯繫的學生中,約有一半最終在補考中通過考試。其餘學生有機會在下學年開始後參加補習計劃,這是當地一項防止學生不合格的全國性計劃的一部份。埃斯皮諾說,他擔心學生可能會把他們受教育的目的僅僅視作為了獲得一紙證書。「我們必須考慮我們在培養怎樣的公民、我們在培養怎樣的人,以及我們在教他們怎麼。我們不希望培養出來的只是一代機械人。」他說。

墨西哥和其他拉美國家的疫苗接種速度落後於富裕國家。這是墨西哥城許多老師在 6 月投票決定不重返學校的原因,當局曾表示,公共衛生條件已充分改善,學生亦可適時返校復課。而其他當時已經復課的國家後因確診數字反彈又再次關閉學校。

墨西哥政府上月宣佈,2021-2022學年將比往年多 10 天,達到 200 天,以彌補上學年沒有涵蓋的課程。當地的全國教師工會指,新冠疫情奪走了至少 2,000 名教育工作者的生命,這會令當地教育水平更加難迎頭趕上。

Credit: Bloomberg Businessweek Vol.226